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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盏花灯瞧上去并不富丽,红檀木的灯骨,覆上洒金灯罩,灯芯拿琉璃围了。
可这花灯风骨清然,一看便知是酿哥哥的。七娘心中欢喜,总算还在。
她正欲看谜,只听身旁有人低声念道:
“根生同柳絮,气并共清莲。浪里飘摇客,朝朝尽似烟。”
那是首五绝,正是酿哥哥的谜面。七娘回头看去,原是许道萍。
她轻咳了两声,一身藕粉长袄,只亭亭立在那处,如今还穿着冬日斗篷。
七娘凑上前去,只道:
“许姐姐畏寒,怎么下楼了”
许道萍有些虚弱,却还笑道:
“我是头一回在汴京过上元呢这等热闹,徽州总是不及,自然要看一看。”
“那姐姐的身子”七娘还是心有担忧。
“略看看就上去了。”
许道萍说罢便要走。
“许姐姐”七娘猛唤住她,“方才的灯谜,你可猜着了”
许道萍忽顿住,只缓缓回身,笑着摇了摇头。不多时,人群涌上来,又瞧不见她了。
“你要猜这个”绍捻起那张花笺。
七娘方回过神,只点了点头。
“这花灯,也不大好看。”
绍又讪讪放下那张花笺。
七娘又仔细看了一时,是猜个植物。她只想不出,又有些嗔怪陈酿。这个酿哥哥,出的谜奇奇怪怪,谁能猜着
她看着那谜面出神,绍却有些不耐烦。
“不是要逛去么你怎么只对着这个灯谜”绍不解。
她转过头看着绍,只道:
“我就喜欢这盏花灯,你若帮我猜着,我好好地谢你”
绍又看了眼那花灯,有些狐疑。七娘惯爱耍赖的,尤其对着绍。
“当真”他问。
“不信就算了”七娘又回身盯着花灯。
“我信我信”绍忙道,“且让我看看。”
绍重新执起那张花笺,细细思索起来。根生同柳絮柳絮分明是无根之物,哪会有根生同柳絮的
后面就更不通了。气并共清莲却又到水里了。敢是菱角花亦或是莲藕
他也想不出,只胡乱说一个:
“七娘,你猜菱角花。”
守灯的是王家的丫头,自然认得七娘。
还不待七娘说话,她只道:
“谢小娘子,别听我们小郎君胡诌,可不是菱角花”
绍撇撇嘴,只觉无趣。七娘亦觉得失落,朝夕相对的酿哥哥,他的谜,自己竟猜不出
她只好先罢,与绍一同在街上踱步。满街的花灯,耀得如云霞。她也不愿多看,好像做什么都失了兴致。
他们不时也猜几个容易的谜,手中已拿了一大把花灯。七娘看着那些花灯,虽是精巧,总不及那个。这便是诗中所说,“除却巫山不是云”么
“三郎,”她忽道,“咱们得了这样多的花灯,可我还是喜欢最初那个呢”
绍笑得有些无奈:
“可偏偏那个,是咱们猜不出的”
七娘叹了口气。
绍见她面有忧色,只将所有花灯都举在她眼前。
“这样多的花灯,要么比那个精致,要么比那个华丽。你便没一个喜欢的么”
七娘垂着头:
“可我只想要那一个,只要那个。”
绍忽笑了起来,不过一场猜灯谜的游戏,七娘倒认真起来了。也罢,既然她喜欢,总有猜出来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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