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以后,三娘不是三娘,而是秋棠。她不再以姿容取悦男人,而是以纱遮面,一副好歌喉引来了无数文人雅客,千金难换一面。
藏春楼的老鸨也乐见其成,只要能赚钱,管秋棠怎么去。
那年君尚卿十七岁,宋佑安八岁。
宋佑安拿着刚从树上取下的风筝,衣服上还沾了些不干净的污泥,她摇头晃脑,说自己要做这世上最尊贵的女子。
君尚卿笑着问:“那我做太子,娶你做太子妃可好?”
宋佑安倒是不高兴:“谁说这世上最尊贵的女子便是太子妃,这是谁定的规矩?我是不知道在这宫中困着有什么好的,像被剪了翅尖,绞了利爪的鹰,只能等那一点圣恩眷顾,我是不愿。”
她在石桌上支着脑袋,眼里尽是对未来的憧憬:“我为灾民施粥,他们尊敬我,我便是这世间最尊贵的女子;我披挂上战场,守得大昌海清河晏,受百姓爱戴,我也是这世间最尊贵的女子。”
她听见自己这样说:“尊贵从来不是看我的儿子、丈夫有多大成就,我的成就大,我自己不看轻自己,那在我心里我就是这世间最尊贵的女子。”
可宋夫人从未教过她这些。宋夫人教宋佑安相夫教子,以礼待下,她教宋佑安如何做一个当家主母,而不是天下的主。
君尚卿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似乎从没想过这一点。
宋佑安又神秘一笑:“况且,我想嫁给商榷哥。”
君尚卿释然地笑了,宋佑安不属于这一方小小的皇城,她的人生应该在广阔的天地,在天下黎民,那才是她该有的未来。
君尚卿收回了当年不切实际的想法,他废弃了自己对宋佑安的设计,将距离重又退到了一个兄长该有的位置。
可惜,最后的宋佑安谁都没有嫁成,而是嫁给了几乎未在自己记忆长河中出现的君寄卿。
那年,君尚卿十八岁,宋佑安九岁,意外还是出现了。
群臣上书,劝谏承昭帝立君尚卿为太子,同时,处死祺贵妃。
君尚卿太看重祺贵妃了,可以算是百依百顺。更何况祺贵妃的兄长手握重兵,这不行,帝王不能被钳制,如此一来这天下岂不是成了国公侯的天下?
最好是像承昭帝一样的出身,母亲早死,没有外族。
可是他们忘了,祺贵妃是承昭帝不可触碰的禁忌。那样缺爱的人,好不容易得到了一些爱的施舍,怎会甘愿亲手将这最后的一丝美好毁掉。
承昭帝不是只有君尚卿一个儿子。
当承昭帝第一次将君寄卿叫到紫宸宫,突如其来的关心让君寄卿惶恐不安。
“你想当太子吗?”承昭帝问。
君寄卿抬起自己的头,他抿着唇,不知道该作何回答。
“朕不需要懦弱的儿子,你只需要顺从自己的心。”
君寄卿目光炯炯,或者说眼中藏着无尽的欲望:“想!”
承昭帝又问:“你想做什么?”
“儿臣想当太子。”
少年的声充斥着整座宫殿,承昭帝忽然哈哈大笑。
“君寄卿,朕小看你了。”承昭帝合掌,“好,你要做太子,朕便让你做太子,只是你要乖乖听话。”
那日,天气正好,君尚卿陪着在宫中无聊到快发了霉的的宋佑安去赏花,却得到君寄卿的邀请,请其去马场教他骑射。
马场那样大,君寄卿说自己害怕,只肯站在围栏边,不肯挪动一步。君尚卿也不恼,他想着自己挑匹马溜一圈,给自己这个向来胆小的弟弟壮壮胆。
只是还未靠近马厩,群马嘶鸣,冲破了原先坚不可摧的马厩。
再回头,君寄卿早已不知去向,只有宋佑安撕心裂肺的喊叫。
理智尚存的君尚卿看着宋佑安拿起一旁比自己小不了多少的弓,用自己教的箭术幻想着解救他。
君尚卿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努力冲宋佑安扬起一个笑容,想要让她别担心,结果嘴中喷出一口浓血,又倒在地上。
宋佑安的手已经血肉模糊,再也举不起弓来,她崩溃地大哭,嘶吼。白芍拖着拽着宋佑安,带着她离开马场。
宋佑安狂奔,承昭帝肯定有办法,她这样想。
她一路跌跌撞撞,摔倒又爬起。碎砾磨破了她华丽的裙,划伤了她细嫩的皮肤。她像是疯了,到处问,最后来到了玄鲤池,看见承昭帝欣慰地拍了拍君寄卿的肩:“做的不错。”
一瞬间,宋佑安如坠冰窟。
原来这一切都是计谋,是承昭帝与君寄卿的计谋。
宋佑安红着眼,她冲上前去质问,下一瞬,珠钗润玉吻过红枫,整个人落入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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