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又重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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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春三月，天朗气清，正是踏青的好时节。若得一壶好酒并几位知音，坐在郊外的柳树下，就着湖光山色小酌清歌，便是一年中最大的惬意。

不过今年，浪漫才子们是无暇享受这份惬意了。今儿琅棠街西菜市口要斩人。按理说，那地方时不时就要斩人，没什么稀奇的。奈何有消息传，今儿斩的是泠南郡王一家子，新登基的圣上都要过来瞧瞧。

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既然新帝要来，岂不是刷眼缘的好机会？于是乎，平常视功名如粪土的才子们纷纷涌到刑场，削尖脑袋往百姓堆里挤，就巴望着“重瞳相看，飞入龙门”。

那刑场前的观众席上清一色的蓝布长衫书生帽，个个脸色重得跟吊了块秤砣似的，看起来颇有学问。

午时还未到，皇帝也没来，旁边捏长枪的青羽卫却开始赶人了。几个将士站在左右两边高台上，那里平常都是存放犯人尸身的地方，显少有立起来的东西。如今他们就立在上面，像是诈尸了般突然敲起锣鼓，跟催命似的。

“回避！回避！仔细你几个的小命！”敲锣的士兵喝道。

书生们纠着眉头想了想，想要为国家效力的前提是自己还有命，倘若留在这里被不长眼的青羽卫除了，那随国可是损失了经天纬地的人才！

于是不过一刻，热闹的刑场全空了，地上干净的连根菜叶也没有。接着远处响起沉闷的铁靴踏地声，身穿重甲手持利剑的青羽卫小跑而来，将整个刑场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死死的，周围楼阁房顶，明枪暗箭，严阵以待。

外面的百姓虽然不能见皇上，但说几句闲话还是可以的。陛下不能议论，众人便坐在茶馆里说起搁刑场上跪着的泠南郡王一家来。

“你说泠南郡王有什么想不开的，居然跟着魏王造反，真是大逆不道！”

“嗨！还能有什么！冲冠一怒为红颜呗！谁不知道当今皇后娘娘可是先皇赐给泠南郡王的郡王妃。三媒六聘，都在拜堂了，被陛下劫走了。”

夺臣之妻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几个书生默契闭嘴，转而说起其他的事。

“据说泠南郡王还有个妹妹，也在刑场上。本来许配给丰阳岳家，能逃过一劫。可惜郡王兵败后，岳家就不认这门亲事，把婚书都退了。”

明哲保身，无可厚非，就是可怜一个无辜女子了。几人端着茶，又叹了口气。

刑场上的泠南郡主之妹——霍小舟，也叹声气，斜着眼瞧了瞧天色，问旁边刽子手道：“大哥，请问皇帝俩口子什么时候来？太阳这么大，晒得慌！”

饶是刽子手执刀多年，也没见过这么平静的犯人，不禁抱起一双光膀子感叹：“嘿！我说小姑娘，看不出来你人小小的，胆识倒不小！来年定是个好汉家！”

“呵呵！”霍小舟敷衍一笑，继续百无聊赖等着。

刽子手说的投生是真的，只不过别人都是往前头，唯独她是往后投。这刑场她都不知道跪过多少遍了，就连砍头也积攒不少经验。比方说搁脑袋时，要往前伸一点，方便刽子手用力。要不然脑袋就会吊在脖颈上，痛得跟个刑天一样满刑场跑。

但老是砍头也腻人，她决定换个死法。此时皇帝皇后已经就座了，霍小舟对着远处宝盖下的凤冠华服女子喊道：“皇后娘娘，我哥临死时托给你带句话！”

皇后美目一凝，慢慢看向身边的皇帝，迟疑道：“陛下......”

“让她说吧！”龙椅上的年轻帝王得意冷笑，甚是不屑，“人都死了，遗言再多能起什么用！”

于是当了三天粽子的霍小舟终于能自由活动了。她顶着乱糟糟的鸡窝头，身上褂子和大地一个色号，脸上黑得只能看见双眼睛，和端坐于凤位上光鲜亮丽的皇后形成强烈对比。

皇后是想下去问的，只是一瞧身边人脸色，就知道他还在意过去的事，只好收了心思小心问：“宴......你哥哥说了什么！”

霍小舟上前一步，先是嫣然一笑。虽然脸蛋脏脏的，但依旧能见昔日神采。

“皇后娘娘，这话其实是我想对你说的。”

她突然沉下脸色，双手叉腰，对上方的帝后朗声道：“二位傻子拜拜！本小姐不伺候了！”

皇后花容骤惊：“等一下！”

她不顾仪态地冲过去，然而还是晚一步，霍小舟自己撞在刽子手的刀刃上，血溅五尺，倒地而亡。

......

悠扬的乐曲响起，霍小舟睁开双眼，确认番周围环境。檀香隐隐，车轮滚滚。没错，又是在去安阳的马车中。

乐曲进入尾声，周围开始炸小朵电子烟花，欢快的电子音响起：“恭喜玩家达成‘百里挑一’成就，希望你再接再厉，早日通关！”

霍小舟瞟了眼面前的系统，没好气道：“有什么用！破系统，半点奖励都没有。”

“这么说可真是伤人心！”系统恢复了正常的语调，“毕竟我可是给你看了这本书。”

“可书里记载的内容都不能改变！”她不耐烦地挥挥手，打散了只有她能看见的电子烟花。

没错，霍小舟所处的世界是一本书。那是她第一次重生时，系统告诉她的。

当时她脑袋刚掉，眼前一黑，人就坐马车里了。霍小舟还没意识到这是她刚来安阳的马车，只觉得滚滚车轮声莫名熟悉，然后又想，自己该成了志怪小说里的枉死女鬼。

都成鬼了，那自然不能放过生前的仇人。霍小舟心里顿时烧起熊熊怒火，欲像书中女鬼一样，穿墙越户，一步千里，取那狗皇帝的性命。

结果“咚！”的声，连眼前的车壁都没穿过去，脑袋还撞得满天星。接着所有的星星连成块幽蓝色的屏幕，还无口吐人言！

“恭喜玩家激活炮灰改命系统！身为故事小炮灰的您是否常感叹死得早？死得冤？死得莫名其妙？没关系！今天本系统将为您提供逆天改命，活到故事大结局的机会！让您小小炮灰，也有长长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