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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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走下楼，来到室外。

外面微风习习，但令精神为之一振的不是风……

只是站在他身边，保持着一个朋友间的距离，夏夜的闷热就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清爽好闻的气息，闭上眼仿佛能感受到冬日里长青的树叶上凝结的白霜，和他的人一样干净冷冽。

其实本身也没有多热，穿着能当睡衣的轻薄短袖和超短裤，露出的皮肤能感受到微风拂过……令人浑沌的是身边的人而已。

“谢谢轰君……”早纪看着手中的冰羽，身后龙尾乖顺地垂下。

轰焦冻略想了想，问道：“有什么困扰吗？”

他注意到她兴致不高，想来不是不喜欢冰羽的原因吧。

“……”困扰啊……

早纪捏着冰羽根部的手一个用力，冰壳发出喀嚓声，几粒冰屑飘落。

“有什么困扰可以跟我说，我会尽力帮助你。”

虽然不知道她在困扰些什么，但轰焦冻能感受到她此时的心情，大概又是被什么所束缚。

白天的小龙的思想简单，就像只没长大的猫，行动全凭喜好，直截了当地表达情感。喜欢就凑上去，讨厌就炸毛龇牙。它保持着生命最初的好奇心和勇气，见到刺猬也能摸一把，对着曾吃过亏的老师也不给面子，对着自己也……

现在他面前的长谷川虽比起失去记忆的龙内敛几分，但她被挑衅仍会生气，见到喜欢的也会看得目不转睛，眼前一亮的样子和小龙看到好吃的的时候一模一样！

只是多了十五年的经历后，人总会被一些观念束缚，有些源于自身——就像他的出身他的童年所带来的抹不掉的恨……有些来自外界，再被各种遭遇加固，最终都令人难以跳出这个圈。

——她变成龙之后的性子估计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吧，还有干了什么也是。

轰焦冻晚餐时就在想这个，心中还有几分趁人不备干了点什么坏事的心虚，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视线已直接得令几位敏锐的女性同班同学侧目。

——醒来时迷迷糊糊的，自己把她扶了起来，但不知为什么脸忽然变得好红。

——切菜时她还有些心不在焉，自己给土灶点火后她不知为什么脸又红了……因为太热？用平勺尝味时看起来很认真，放配料时给人感觉很是熟稔，看着成品的眼神也透着股自信，就像她在英雄基础课上飞行时的样子，对咖喱的味道胸有成竹。

——最后，和以往的便当一样，这次的咖喱牛肉饭也很好吃。

轰焦冻一口一口认真地吃完她做的咖喱，并且拒绝了切岛让他也尝尝爆豪做的咖喱的建议……虽然能尝得出优劣，但他又不喜欢吃咖喱，只是不讨厌罢了，基本无感，不是长谷川做的没必要尝。

要是长谷川能一直保持着元气满满的状态就好了。

学会了飞行，兴奋地来和自己分享；准备了便当后邀请自己一起吃午餐；通过考试后那开心又松了口气的样子……但轰焦冻也知道，人总会遇上搞不定的困难，她也难免再一次露出usj后和体育祭时的难过表情，不过，他会尽力帮助她的，希望她能尽快重展笑颜。

轰焦冻想到她之前的困扰，开口道：“是……”龙化的问题吗？

“确实……有些困扰。”

他刚出声，早纪忽然道：“不过没事的，也就这一会儿……”

“现在训练这么忙，大家都在努力不是吗，我也不会困扰太久，很快就能恢复的……”

早纪对轰焦冻露出歉意的笑，在心底对自己道，想想自己的目标，想想目前最该干的事，大家都在努力，轰君也是，自己也不能落后……

轰焦冻怔怔地看着她，早纪的视线避开轰焦冻的脸，只敢盯着不远处黑暗中的桌椅看，几小时前他们还在那一起吃晚饭，是大家一起做的咖喱。

她紧紧捏着手中的冰羽，另一只手也握了上去，放在心口，抓着它像攒着脑海中那一团乱糟糟的线，理不清的话就团起来，扔掉吧。

“从入学开始已经落后了很多呢，明明之前也是保送入学……一直很抱歉给轰君添了这么多麻烦，轰君也会困扰吧，因为我……”早纪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只想着不能再分心，不能再继续麻烦对方……

只是错觉而已。

轰君那样的人……

“不是麻烦。”

轰焦冻突然出声道。

这一下把早纪脑中那团握紧了的线都打散了。

“并不麻烦……”轰焦冻又重复了一次，其实他听不懂早纪在说些什么，但看着她难过的样子，只觉得自己必须把话说出口。他上前一步，看着她低着头的侧脸，胸中的冲动愈发鼓胀。

“我……”轰焦冻张了张口，再一次感到自己口舌笨拙。“我并不觉得是困扰，这不是困扰，或者说，能和长谷川产生交集我很开心……”

“轰君……”早纪怔住了，无意识地放松了拿冰羽的手。

“我是说……我想说的是……”轰焦冻感受到手心湿热，想到小龙对自己的亲近，他在心里确定，无论如何，长谷川应该并不讨厌自己……

那几个字在心中鼓动，单纯的连在一起的几个音节随着他短促的呼吸涌至咽喉，意义开始失真。

“我，我想说的是……”

“轰君……？”

早纪愣愣地看着他，背对着楼内的灯光，轰焦冻的眼睛亮得惊人。

轰焦冻张了张口：“我……”

……后面的几个字还没出口，一阵风迎面刮来，树林发出细细簌簌的枝叶摩擦声，地上的枯叶被卷起，打着旋被吹上半空。

早纪把被风吹到额前的发丝抚上头顶，强风令她一时睁不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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