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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棋下了半日有余,外边已是夜幕深沉,屋里仅点了盏小灯。昏黄灯光下,两个仙人全身心投入,频频过招,不相伯仲。
白月用眼光示意百叶汲川,百叶汲川表情相当无奈。
看样子,这棋要下上一夜了。白月轻轻叹息一声,略微抬起发麻的屁股。
鼎铭仙好像忘了还有她们藏在这儿,一心一意与崇德大君对弈,一手举起酒坛,摇了摇,只倒出一小点儿酒水,抱怨道:“你这小气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才拿这么一坛,塞牙缝儿都不够。”
酒坛挡住了崇德大君的视线,他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就是推一车过来,也不够喂你这个千年酒鬼。”
鼎铭仙把酒坛重重放在地上,没有放稳,酒坛晃晃悠悠撞上桌腿,棋盘上的棋子动了动。
崇德大君大怒:“你是故意的!这局分明是我占了上风。”
鼎铭仙眯眼瞥了一下略有错位的棋子,伸出手指把其中几粒挪了挪:“斤斤计较。喏,这不就好了。”
“好什么好,这棋子原先哪里是在这里来着!”
崇德大君又把几粒棋子挪到别处,满意地点点头,“这样才对。”
这下换成鼎铭仙不满意了,一手抹了棋子:“你老糊涂了吧!趁机占我便宜!”
两个仙人争执得面红耳赤,孩子气十足。
白月正想笑,忽然听见岭脚下传来的动静,笑意全失,惊慌失措,不顾一切地冲出去:“逃,快逃!”
“哗啦”一声棋盘翻倒在地。
崇德大君瞪着眼睛,把目光从白月移到鼎铭仙身上,震惊转为怒火,半晌憋出一句:“你根本是在自掘坟墓!”
鼎铭仙一时语塞,把头转向一边,责怪起紧跟着白月从木柜里窜出的百叶汲川:“不是叫你藏好她吗?”
百叶汲川领罪般低下头:“是汲川一时疏忽。”
白月跑到门边,抓着门框,半个身子探到外面,仔细倾听,扭头道:“是他,是他,妖王……妖王来了。”
众人神色皆是一滞。
往日里给白月送饭的那个小徒弟忽的从黑暗中冒出来,浑身浴血,大叫着“不好啦”,连滚带爬地冲进来。他抓着鼎铭仙的衣角,瑟瑟发抖:“师父,好多,好多妖怪,才眨眼的功夫,师兄他们全都死了……”
鼎铭仙急火攻心,铁青着脸往后退了几步,扶住桌角才勉强稳住身体。
他一生没有成家,对待自己的徒弟,就像对待自己的亲骨肉。
崇德大君丝毫没有要落跑的倾向,气急败坏地指着鼎铭仙:“你就是不听我的!如今把自己徒弟们的性命都赔进去了。”
白月守在门口,愧疚不已:“前辈,你们快走,现在还来得及,他们是冲我来的。只要我……”
鼎铭仙额头青筋暴起,他抽出腰间软剑,将白月强行拉至崇德大君跟前:“以前我从没求过你什么,凭我们数百年的交情,答应我一件事,守好这孩子,不要让她落入妖魔之手,更不能让她误入歧途。”
崇德大君凝视他许久,眼底涌起难以言喻的悲伤,终于还是慢慢抓住白月手臂。他悲凉一笑:“老东西,到头来还是要把麻烦塞给我。”
白月发觉鼎铭仙的意图,拼命挣扎、摇头:“不……不要……”
鼎铭仙将手掌覆在白月额头上,咒语声急速在白月耳边回响,更加稳固地压制住她体内黑莲的力量,语重心长道:“孩子,答应我,行大道,走正途,莫失初心。”
说完,他一把拦住欲夺门而出的百叶汲川:“汲川,屋后头的井里有条密道,通向岭之外,快带他们逃。”
百叶汲川握紧了剑:“师父,我要与岭共存亡。”
鼎铭仙绷起脸:“混账,这是为师的命令。”
他一向疼爱百叶汲川,百年间从未对她说过重话。
百叶汲川一愣,而后倔强地忍住即将夺眶而出的晶莹泪花,往院子后面走去。
白月身体发软,只能任由崇德大君带着她往外走。走到门口时,崇德大君蓦地停住脚步,深深看了斗志昂扬的鼎铭仙一眼:“保重。”
鼎铭仙大笑,笑声依旧爽朗:“以后再找别人吃酒吧。酒这东西,我早就戒了。”
这是他们之间的最后一面。
几百年的老友,不需要煽情的道别。
他们一行三人跃进井里,在阴暗潮湿,生满青苔的逼仄空间内没命狂奔。
奔跑中白月再次听见上头鼎铭仙一无所畏的笑声。
剑“咣当”一声落在地上。
一个不含任何感情的声音响起:“说,她在哪儿。”
紧接着便是血肉飞溅的声音。
白月呼吸一紧,痛苦地闭上眼睛,一个踉跄扑到在地,指甲深深抠进滑腻的青苔之中。那清冷的声音不断在她脑中回荡,一声声如利刃般刺入她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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