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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上了楼,楼下还回荡着西佩白大声叫嚷的声音:
“没个子儿你拉这么个穷酸劳什子回来作甚!一回来就给我找不痛快,不省事的玩意儿。”
西辞将宁溪之拉进二楼的一间房。房间陈设极为简单,仅一张桌椅、一张木榻和一个衣柜,连摆设都没有几件。宁溪之环顾四周,见桌上有层薄薄的灰,心想这房间定是许久无人居住。
他叹了口气,手扶在书桌上,耳中还传来楼下的吵闹声。只听得一位公子忍不住打开房门抱怨:“妈妈,我是来潇洒的,不是来听泼妇骂街的!”
宁溪之心中尴尬无比,见西辞与其母如此不睦,便试探道:“要不,我先去镇上逛逛,等你事儿办完再来寻我?”
西辞微微眯眼,敲了敲烟杆,他那一抹浅红的唇轻启:“等我会儿,我跟你一齐下去。”
说罢,他从床底下拉出一个箱子,里面杂乱地堆放着一些旧物。他伸手取出一个精致的木匣,西辞取出匣中的银两,再加上先前的赏银,足足有三百两。他用布将匣子包好,背在身上,淡然道:“走吧,下去吧。”
两人刚下楼,西佩白见西辞肩上背着个大包裹,神色一慌,声音也少了几分厉色,急道:“你背着这么大个包袱做什么?”
她急步上前,试图夺包袱,可西辞手腕轻轻一转,优雅而利落地避开了母亲的动作。嘴角轻勾,眼神冰冷:“说吧,找我回来到底何事?”
西佩白一时语塞,终是叹了口气:“你先吧包袱放回去,你那四两姐姐死了,想着你平日跟她亲近叫你回来准备着丧事。”
西佩白盯着他那肩上的包袱,四两的死于她本是个小事儿,不过是借着由头叫西辞回来。
西辞身形一震,眼中闪过愤怒:“死了?怎么死的?四两死了,你们还在这儿吃烟打牌,莺莺燕燕的?!”
他话音未落,西佩白身后一尖脸女子懒懒靠在男人怀中,轻蔑道:“不打牌能怎样,尸首还在驿站停着,官府暂未查明死因,不过是死了个丫头,不然咱们一大院子人还得歇业给她办丧不成?”
西辞早已习惯了这群人的冷漠无情,冷冷扫了众人一眼,懒得再争,转身朝门口走去:“四两的丧事那就不劳烦你们了,我自寻着地方给她办!”
西佩白预感到他这是不打算回来了,连忙拉住他,奈何西辞如今是个青年,哪是她个妇道人家拉的住的。一时急疯了,尖声道:“她是我四两银子买进来的,哪是你说怎么发落就怎么发落的,你也是我四两银子买进来的,今个儿哪儿也不能去!”
西辞脚步一顿,从包袱中取出匣子,重重扔到她脚下,银钱散落一地:“这是三百两,就当是给我还有四两赎身,减去这些年的吃穿用度,算起利钱也是够的!”
西佩白听了这话两眼发晕,瘫坐在地,原本看戏的粉头们赶紧上来扶她,待到她眼前清明,西辞人早已走了。
宁溪之默默跟在西辞身后,心中难免惆怅。他看着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可他们二人却一脸低沉,仿显得格格不入。
宁溪之强打起精神,想要他宽慰些,笑着拉住他说道:“这丫山镇好生热闹,带我逛逛吧!”
西辞忽然停住脚步,一把甩开宁溪之的手,回过头来,眸中暗光流转,语气悲愤:“你别招我!”
宁溪之听得心中一颤,知道此时无法劝慰,只得默默跟着。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驿站,宁溪之这才明白,西辞是来确认四两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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