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神败佛》转载请注明来源:秒读网miaodu.cc
雪天路滑,李如临几次失去平衡,但跑得飞快,身体连摔倒的机会也没有,半是惯性地一路维持着奔跑的动作。直到村门口那块破败缺角的石碑,她浑身突然被抽干了力气,跪倒在地,还沿着冰雪向前滑动了一段距离。
膝盖受到重压,李如临却忘记了疼痛,漆黑的瞳仁一转不转地望着眼前遍野的惨剧。
血,接天连地的血。
死人,垒砌如山的尸首。
碎块残肉相互铺盖,已经分不清哪一块是什么组织。李如临连滚带爬地站起来,继续往村里走,她还抱了一丝侥幸,也许死的是村里养的猪?也许村民已经藏到了准备好的地窖里?
下一刻,杨三娘的头从不知何处掉下,滚在她脚边,彻底击碎了她最后的愿景。
“妈!”杨三儿惨叫一声,声音嘶哑而颤抖。
李如临想不明白为什么,之前的天灾不是这样的。比起大自然的危害,这更像是一场……人祸。
同伴比她更先发现血腥之中那一道黑色的影子,杨三儿越过她,像不要命似的挥舞着纤弱的手臂,叫嚷着,哭泣着,捶着那人的腿。
如同螳臂触车而折,杨三儿的手臂关节打了个旋儿,脱落垂在肩膀两侧。紧接着,他的脖颈也以同样的轨迹从肩头垂了下来。
目睹这一幕,李如临甚至忘记了恐惧,她忽然觉得这世界无比荒诞,好端端的,怎么就杀开人了呢?
她的视线从杨三儿转向黑衣男子,对方的眸子像被墨色浸染,不见一点儿白珠,变成漆黑不见底的深渊。他随手一丢,念了句什么,从口型来看,似乎是“虫子”。
然后黑衣人一步步向李如临走来,或者说,是李如临一步步向她走去。求生的本能让她想转头就跑,但她的腿不受控制,如提线木偶一般前行。
大颗大颗的泪水从木偶僵硬的面容上滑落。
突然,李如临脚踝一痛,那种被操控的感觉减弱了一些,她低头看到了颇为讽刺的一幕。刺伤她的是一尊被打碎的雪神像,不知是哪户人家供奉的,房子都塌了,神像也跌落出来。
风雪山神精巧而哀美的面容在李如临的脑海中渐渐清晰,几乎要活了过来。
在今天以前,她从不信神的存在,庙里的信使、圣姑也都是凡人而已。即便她见过他们施展咒术,见过会动的木儡,她仍认为这只是能源的另一种表现形式,就像蒸汽和电力一样,只不过在原来的世界里,魔力没有被发现并系统地运用,就像道法世界没有开发蒸汽动力。
但那一刻,她的傲气碎了,她真切无比地希望风雪神是真实存在的,期望他出现,有一个强大可靠的存在能替软弱无用的她解决这一切苦难。
天灾降下来,流星砸碎了她引以为傲的水车,木屑和残垣挂着焦黑的烧痕,自幼陪伴她的黄狗倒在一具女人的尸身边。李如临不敢细看,她知道那身衣裳是妈妈压箱底的宝贝。
今早出门时妈往她怀里塞了一个芝麻饼子,这就成了最后一面。
现在该轮到她了。
道路尽头,漆黑的人影犹如魔鬼降临。他一步步走近她,狞笑着唾骂风雪山,唾骂长安太极宫,唾骂了许多地方。尤其,他啐了一口,踩碎地上雪神像的残片。
后面的事情,李如临没有太多记忆,她感觉自己飞了起来,原来彻底失重是这种感觉,比坐过山车自由多了。天空和大地上下倒置,她试图抓住些什么,水车,田垄,妈妈……
眼前的景物像着了火的画卷一点点皱缩、变暗,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无尽的、死寂的黑暗。她跌入虚无之中,安详惬意,犹如棺材埋进墓园,婴儿睡在母体。
黑暗里,有一个混沌的声音满怀期许地问:“你考虑好了吗?这份代价很重。”
什么代价?李如临想追问,可眼前的一闪而过,就像胶卷电影被人故意抽帧剪掉了一段。这种无法得知真相的感受让她感到恐惧。
可她来不及细想,已经从剧烈的疼痛之中睁开了眼,目眦欲裂,肝肠寸断,疼得她想死,疼得她想活。
一名衣着肃穆的青年用手抚摸她的额头,是雪神信使。
“发生了什么?”
李如临说不出话,只能直挺挺地躺在木板上。很快她又意识到这句话不是对她问的,白衣白裤的小童子从奉神日讲经结束一一复述,她也听到了许多信息。
原来天灾信使只是传讯人,就像雪神信使,负责传达雪神的旨意。信使之上,还有神使。那是最接近神的人,拥有世间最绝对的力量。像这样的存在,翻手为云,为百姓遮天蔽日,覆手则天塌地陷,为害人间。
天灾一事,从来只有信使,不该有神使。
天灾神使出世则意味着天灾于人间有了实体,危害不可估量。可玄真子自愿接受了天灾封正。
玄真子是无心门下一道人,无心门忘情忘道,超脱凡尘,讲究的是一个“淡”字。这种调性的门派,李如临前世追剧看小说时经常见,编剧是不可能让他们保持人设到底的,自古绝情门派专出大情种,恋爱脑是病,他们病入膏肓。
玄真子,一个为了白月光前女友的儿子就发癫杀了她全家的病人。
如果不是嘴巴张不开,李如临真想骂一句,贱不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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