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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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前。

城外密林中，十九以剑为拐，撑着鲜血淋漓的自己一瘸一拐地往前方光亮处走去，那里应该是处小城。

他浑身上下的伤十分骇人，可他脸上却带着一丝笑意。

他离开了，重新开始。

突然，他的耳朵动了动，敏锐地发现身后似乎有人在跟着自己，他脸上的笑也缓缓收了起来。

十九蹲坐下来，看上去像走累了稍作休息，实则不动声色地从地上寻摸到一块边缘锋利的碎石。

耳畔倏然传来利刃破空声，他仅凭感觉便躲了过去，手中碎石也一并飞出，以极快的速度旋转着向后击去。

“唔。”男人闷哼声随之响起。

“哈……哈”男人含混着鲜血的声音从身后断断续续传来，“真……真不愧是第一杀手，身受重伤还能……”

男人被割破了动脉，挣扎片刻没了呼吸。

十九回头看了眼已经成为一具尸体的男人，认出是组织中杀手，眉心一皱。

思怵片刻，他强撑着运起轻功，加快速度往前方光亮处掠去。

一直到城中某宅院外，他终于力竭，看着宅院中透出的浅淡光亮，他提起最后一口气从宅院矮墙处翻了进去，晕死过去。

模糊间他看到一人，月色下对方周身都似笼罩着一层光晕。

是来索命的无常么？

他还是，要死了么？

～～～～～～

阿蓉毕竟是女人，为了避嫌，赵明薇最后还是让阿蓉先回去，叫来了小厮帮忙剪去那人染血的衣衫。

赵明薇自己对看到男人的躯体不甚在意，医者眼中，只有疾病。

褪去那人的衣服后，赵明薇更清楚地看到了他胸前的纹身。

果然没错，正是宰相府灭门那日黑衣人们胸口那种纹身，即使这人与那群黑衣人不是一伙的，也一定有着脱不开的联系。

赵明薇视线往下，神情一怔，饶是看过了很多外伤病患，她也没见过像这人一样“惨烈”的身体。

饱满的小麦色胸膛上新伤叠着旧伤，有刀砍的痕迹，也有陈旧的贯穿样箭伤。

如今新添的剑伤已经浅浅结痂，但在方才的移动中又有些渗血。

身体的其他地方也差不多，紧实的腹肌上有鞭子抽打过的痕迹，此时微微肿起，看着这伤，赵明薇也忍不住觉得腹部有些抽痛。

吩咐小厮为男人浑身上下的伤口上了药。这可废了不少功夫，见小厮上完药缠好绷带已经困得睁不开眼，赵明薇让他先回去休息，接下来她处理，小厮感恩戴德，忙不迭地打着哈欠离开了。

赵明薇搬来凳子坐在床侧，开始为男人号脉。

方才小厮上药时她已经简单查过了男人瞳仁、舌苔、指尖等处的体征，看上去并没有什么严重的内伤，只是外伤看着吓人了点，不过以防万一，她还是要仔细确认一下。

折腾了这一夜，天边已经隐约泛起了微光，窗外传来“啁啾”鸟鸣声，衬得屋内愈发安静。

赵明薇手指在男人腕间滑动，眉头缓缓皱起，此人的脉象有些奇怪。

虽然乍看上去一切正常，只有些失血过多带来的浮大脉象，但是似乎又有一些有规律的紊乱脉象，极难察觉，像是……某种中毒迹象。

赵明薇起身，因为一晚没有休息，疲惫的身子微微有些晃动，她摇了摇头醒神，俯身越过对方身体，再换只手号脉看看。

她俯身时，散落的长发滑过身下男人半裸的胸膛，对方眉眼微动，有了苏醒的迹象，但屏气凝神的赵明薇又没发现。

于是当她抓着对方的右手往回拉时，猝不及防对上了身下男人茫然的大眼睛。

四目相对，一人半裸，一人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男人看了看自己被她抓着的手，又看了看几乎被扒光了的身躯，表情似乎怔住了。

虽然赵明薇并无半点心虚，但见对方无辜的神情，此时也莫名其妙咂摸出点尴尬的味道。

“那个……”赵明薇干巴巴地张口。

“你……不用紧张，我是医师，这是在为你诊治。”赵明薇被对方颜色略浅的眼睛注视着，嘴上说着让对方不要紧张，但好像此刻更紧张的反而是她自己。

男人深深注视了眼赵明薇，似乎在确认她话中真伪。

赵明薇心中升起些紧张，对方的眼神有些像边境沙漠中会出现的灰狼欲捕食猎物时前那样，专注安静，背后却暗藏危险。

赵明薇想到自己护身用的匕首好像落在了矮院墙处，后背慢慢渗出些冷汗。

明明对方伤势如此之重，别说伤人，恐怕他现在连起身都费劲，但赵明薇还是从对方的眼神看出，如果他想，他一定有粉碎眼前任何人的能力。

“多谢。”男人的声音有些干哑，他终于收回了视线，勉强使力将身子向赵明薇的方向侧了侧，默许了赵明薇替他看病。

赵明薇暗自松了口气，继续拉过男人的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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