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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流光回了暖阁，玄倾在阁内等她。
“殿下”
流光绕过他，看向他身后被绑得像粽子一样扔在地上的褚不离。
这人近四十的年纪，倒是生了一副相貌，难怪能让名动江南的莫纤纤上心，不过此刻形容狼狈，鼻青脸肿，想来在风回夜手中吃了不少苦头。
“你就是褚不离？”
褚不离听见声音，从地上挣扎着费力坐起，眸光如鹰隼微微带了狠意。
他抬眸撞上流光的面容，许是没想到大魏最位高权重的女人会是这样清艳明朗，他愣了一下，旋即面色阴沉。
“大魏摄政王元徽？”
流光眉角一挑，笑了：
“你原来认得我。那想必安阳驿馆行刺失败，你应该很失望吧？”
褚不离冷笑。
“是我的疏忽，竟不知元徽殿下身侧高手如云，有些竟然连我都没有听过名号，是我大意了。”
流光听在耳里，眉目一动，看着他。
“这倒是奇了。我乃朝堂中人，与江湖并无瓜葛，你一个清风堂堂主竟然能轻易认出我，却未能识得闻名天下的苍梧山少主，这又是何说法？”
她带出来的护卫不过玄倾一人，等闲不会轻易离身，想必他也认得，所以驿馆行刺的刺客都是顶尖高手，她并不意外。
然而北上之行中唯一的变数便是白雁飞和谢青城参与了进来，而白雁飞年少，又长居青州，褚不离不认得也是情理之中，但是谢青城他不认识，这就值得深思了。
“苍梧山？谢青城？”
褚不离喃喃念了一句。
“我道派去的杀手明明各个顶尖却为何铩羽而归，原来是苍梧山掺合了进来。也罢，是老子运道不好，今日栽了一回，要杀要剐痛快些，我绝不皱半分眉毛。”
他没有出声反驳，而是顺着她的话接了下去，可见她猜得并无错处。
流光并未搭理他的要死要活，只问他：
“在我大魏，等闲的地方官员都不一定认得出我，你一个江湖人初次见面却能一口笃定，这着实令我讶异，你不妨说一说其中的曲折来解解我的疑惑。”
她淡淡问询，眸光一闪而过的锐利。
谁知那褚不离哼笑一声，语气颇为不屑：
“我清风堂在江湖上虽不是声名赫赫，但堂众也不少，区区大魏皇宫，取你的画像有何难处？”
“我的画像？”
流光笑了笑，
“这个理由的确站得住脚。那我还有一个疑问。潮州管制严厉，你一个在逃之人如何能躲过官兵盘查，以致登船南下，直抵江东？如果我没有料错的话，就是身份核查这一条你就躲不过。”
她话落后，瞥向地上的人，果见他变了脸色。
流光趁胜追击，自然沉了声音：
“还是说我大魏朝堂有人给你提供了这样的便利？那个人，是谁？”
褚不离脸色变了变，刚要出口反驳，流光抬手阻止他。
“先别急着回答。奉劝一句，满楼春如今已被查封，你的清风堂堂众也皆已被俘，就是在江南的旧部也被青莲顾氏一一拔除，如今我手中的是你唯一剩下的势力，他们和你可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身家性命皆在你的一念之间。还有莫姑娘，她非我大魏中人，却搅弄风雨，按我大魏律法，对待奸细非是死罪也当充入贱籍，流徙千里。她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对你也算情深意重。你可要想好了回答，我这个人向来是忠言逆耳，听不得假话。”
她这话说得极为清淡，连语气都不紧不慢，却成功让褚不离咬了牙。
如果说刚刚他还对这个出身尊贵的女人抱有轻视之心的话，现在他总算尝到大魏这位殿下厉害之处了。
打蛇七寸，拿捏得当。
明明白白告诉他她手中握尽了把柄，除非他说实话，否则胜算全无。
想到那些被俘的生死兄弟还有莫纤纤，褚不离沉默了一瞬，终是咬牙挤出了两个字：
“户部。”
流光盯着他，似笑非笑。
“户部的谁？巡官，主事，侍郎，还是尚书？”
褚不离对上她的视线，明显看出她眸底的轻讽，然而他此刻没有翻身的余地，只能束手就擒。
“户部尚书王贽敬。”他闭了闭眼睛，沉声回她。
王贽敬？
流光眉角一挑。
玄倾在旁低声提醒她：
“殿下，户部尚书王贽敬曾外放潮州任职，贞德元年才被调回京中，如今管辖潮州的官员是他的门生。”
流光眸光暗了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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