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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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所有人都聚集着冲向小巷的时刻，那莽汉因为听闻动静而抬头，当他看到蜂拥而至的众人时，脸上的震惊瞬间便被一层恐惧覆盖。

这一刻，他终于知道害怕是何种滋味……

冲在前方的女子红着双眼，那恍如要将面前的莽汉生抽活剥的样子让不少男子都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

在如今这样的世道下，孩童丢失已经不是一件可以称得上稀奇的事。而当这样的事情发生时，每每承受最多的也是女子。

相夫教子，传承接代，重负压身之际如再受此苦楚，怕是会有不少女子就这般魂归天际。

所以对待此等人渣，她们自然不留余力。

女子虽弱为母则刚这句话，原本放在妇人身上便沉重异常，试问有哪位女子真的心甘情愿抛却童真而为子孙所苦呢？

涌入窄巷的人群似乎在冲向莽汉的那一刻已经各自分工，围堵之际一拥而上，拳打脚踢间使得原本大声惨叫的汉子渐渐没了声响。

而在一旁的女童见到此景，眼中的泪水终于停歇了片刻，直到一名妇人将她拢在怀中轻声安抚时，她才终于将自己的情绪尽数释放。

耳边人贩的求饶声在这时微弱的比起蚊虫也大不了多少，而在另一侧，言生靠在湿乎乎的墙壁上看着这一幕，放松之间，嘴角缓缓勾起。

叶情霜看着他的口型：馨儿……

事情的最后，女童被妇人环抱起往官府而去，而那人贩则被众人押解着一同离开了此处。

“哎你看，这个孩子，他头发是白的……”

“我刚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没想到居然真的是。”

“白童降世……”

所有围着孩童的人看着他面色惨白躺在角落里的模样，虽说面上不忍，可终究还是扭过头纷纷离开了。

虽然叶情霜不理解白童降世究竟意味着什么，左右不过是会引来灾难罢了。

而就在这时，背着书筐的少年来到了言生的面前蹲下身来：“他们说，白童降世，可是如果你就这样死在这里，我会于心不安的。”

少年说着，将口袋中的一枚铜叶掏了出来放到了少年的手心里：“我原本是要去王家做书童的，可我现在不想去了。以后如果你没地方可以去，便去他们家好了。”

少年将手中的铜叶放到言生手中之后便起身离开了此处，而现在，就只有这个半大的孩童独自一人靠在角落里，任由雨水将他冲刷。

“言生？”叶情霜目送着那个少年远去后来到了言生的身边蹲下身来。

眼前少年染血的面庞被雨水冲刷着，透出些许苍白，而就在叶情霜蹲身的那一刻，他微微偏过头，好似感觉到了什么一般向叶情霜的方向看来。

可是最终，他的目光却只停留在了叶情霜的脚边，随后他便晕了过去。

亦是在同时，叶情霜自灰暗的角落中听到了一声女童的叹息。

画面在叶情霜向着声音发出的角落看去时，周围的景物却在这一刻化作了缕缕云烟，好似被一双手搓揉着汇聚成一团又一团的烟雾从叶情霜的身边飘散。

“昨夜那木偶戏院起了一场大火……”

“团主回去的时候看到自己的柴房着火，疯了一般的就冲了进去，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贵重东西……”

“是啊！到底还是没出来……”

“其他人呢？戏团里的人就没拦着？”

“劝了，没什么用。”

“后来他们见团主没出来，就都进去找了。”

“那么大的雨，怎么就没能灭掉这天火呢……”

“你忘了吗？这戏院里面可是有个白童啊！”

“那也怪不得了。”

“只是可怜了这么一大家子人，就这么死绝了。”

听着耳边不时传来的声音，叶情霜不知道这些话究竟是怎样进到她的耳朵里的，也不知道般情景究竟持续了多久……

渐渐地，又是一团烟雾向着她飘来，可这一次那团云雾却是没有避开她，而是径直将她圈在了其中，直至将她完全包裹进去。

眼前的场景已然变换，原本于风雨中昏厥的少年已然长高了不少，如今竟是快要赶上叶情霜的个头了。

“少爷。”

叶情霜看着面前的言生忽然垂下脑袋，对方的口中却是向她说出了这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