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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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格斯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他杀光了研究所里所有的人，一颗炸｜弹一把火彻底毁了这里。

毫不留情。

安格斯的确是英雄，超级英雄。

但他所有温柔是给无辜人民，给全世界仍然心怀希望的人类，给尚且年幼的孩子们的。

他的正义是大义，他的爱是大爱。

他可以为人民死，可以为世界的安危死，为宇宙的未来死，可他绝不会为任何一个恶人心软。

他的时代决定了他的手段，他的人生奠基了他的思想。

在遍地都是九头蛇的未来，只有斩草除根才能给九头蛇带来重创。

熊熊火焰冲天而起，在地底爆炸的炸｜弹响彻云霄。

安格斯背起詹姆斯·豪利特，这个男人很重，非常重，重到安格斯不得不弯着腰一步一步慢慢地走，他的力气不大，只是正常成年人该有的力气。

重到安格斯想起另一个同样重量的人，对他来说是亦师亦友的存在，也是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是不是所有被注入了艾德曼合金的人都这么重？

压在身上就像压了一座山，一座丢不下弃不了的山。

安格斯垂下眼帘，把詹姆斯·豪利特往上颠了颠继续往前走。

这个场景，这个画面，身上同样沉重的重量让他想起了罗根死去时的模样。

那个即将迈入暮年的男人靠在树干上，满身血污，没有一处好肉，伤口正缓缓流着血，没有半丝恢复愈合的迹象。两鬓白发，额头上带着皱纹，嘴角渗出的鲜红顺着许久未曾打理的胡子往下滴。

他的每一次呼吸都十分粗重，每个咳嗽都会咳出血。

“罗根，你怎么样？”少年跪坐着小心翼翼地擦去男人嘴边的血，翻出随身携带的治疗药剂。“要打药剂吗？”

金发少年知道罗根的情况，药剂有时会对他产生危害，所以能不打就不打，可是罗根的样子吓坏了他，使他慌张的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没用的，”罗根艰难地抬起手，他的身体早在长年的转基因食物的侵蚀下败坏了，愈合能力也随之所剩无几，更别提这次九头蛇为了对付他特意用上使变种人失去能力的子弹，他现在变成了一个普通人。

而普通人中了这么多的子弹是会死的。

“不要，罗根，你不要死。”少年哽咽着抓住罗根的手，他只有罗根一个亲人了，虽然他和罗根并没有血缘关系，但经过一年的相处他早就把对方当成父亲一般来看待。

爷爷死了，父母死了，都死在九头蛇手上，而现在，罗根也要死了，同样也是九头蛇害的。

罗根用一种谁人也不懂的眼神看着少年，满是鲜血的手抚上对方的脸，“aggy，答应我好好活下去。”

“不要去报复九头蛇。”

少年咬着下唇摇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不，不，罗根，我做不到。”

这时的他终于像个十五岁的孩子一样，哭着抓着他的稻草乞求上天乞求神明不要带走他爱的人。

“不要去做英雄，aggy，我希望你活着，活得比谁都久。”很久很久，至少比我认识的那一个你要久。

罗根咳了几声问道，“今天几号？”

“1月27。”

1月27日啊，4年前的这一天他回到过去改变了历史，他以为这样就能让变种人们活下来，可是4年后同样的日子，所有的变种人都死了，琴死了，查尔斯死，万磁王死了，就连他也要死了。

这就是命运，命运是不可变的。

现在他只希望aggy好好活下来，即使他爱上别人，即使这个世界面目全非。

“答应我，aggy，不要做英雄。”罗根用尽力气抓着少年的手，眼里的光越来越弱，越来越暗，而他所谓的全部力气仅仅只是握住了对方的手腕。

他的安格斯，他的阿吉就是因为做了英雄，于15岁那年的1月27日为了保护含有x基因的普通人类死在哨兵手中，死在他的面前。

才15岁，多么年轻啊，可就是这个花苞般的年龄安格斯的人生就已经走到了尽头。

当初是他看着安格斯死在他面前，如今这个场景换过来变成安格斯看着他慢慢死去。

多讽刺啊！但罗根心底微微有些欣慰，至少这次是他死在对方前面。

他活得够久了，而安格斯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可是少年哭着回避这个问题，他没有答应罗根的要求，眼泪如水龙头开一样地落下，哭得很丑也很凶，像是要把这辈子的泪都在这一刻流光。

“只要你不死，我就不做英雄。”少年哭到打嗝开口说。

罗根突然笑了，他感觉到自己生命的流逝，感觉到死亡的召唤，感觉到视线渐渐模糊，他终将死去。

在活了两百年之久后终于死去。

“这一次，我终于死在你前面。”他说，然后眼里带着解脱地永逝于此。

“……罗根？”

“罗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