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Chapter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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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不知不觉又向前走了一段路，直到月明高挂，总算在深山茂林发现一座破败的土窑。

就在他们准备进去凑合一晚，灌木林中突然窜出两道身影。

起初，谢梧以为是山里的野兽，忙躲在了白起的后头。

白起撸起袖子，露出弓弩，警惕四方。

自打他学会使用这种轻巧又威力大的兵器后，便将它固定在左手腕处，长袖一落，平常也看不出来。

“出来！”小家伙冷喝一声，个头虽小，威势不弱。

哪知，丛中探出两个脑袋，他们跳出来，异口同声：“别动！抢劫！”

竟是两个瘦弱的孩童。

瞧他们满脸脏兮兮，衣服褴褛不说，每人一脚踩了一只鞋，脚趾露了两根，活脱脱俩小乞丐。

谢梧在打量他们的同时，他们也在打量眼前一大一小的两人。

个头稍高的那个，一手扬着手臂粗的木棍，一边安慰不知是弟弟还是妹妹，“别怕！看他们的样子，文文弱弱的，身上肯定有吃的！长嫂还在等咱们救命！”

白起被那句‘文文弱弱’刺到，冷着脸，“你们哪只眼睛看到本将弱！”

可是，让他对着两个瘦弱的毛孩子动手，他也下不了狠手，收了兵器，等着谢梧拿主意。

许是看到白起泄了气势，俩孩子以为他们中看不中用，个头高的叫唤道：“你与我们一般大，就不跟你计较了。”

说着，又指了指谢梧，“你这么大的人，还躲在小孩子后面，只要交出吃的，就不为难你们了。”

说的一板一眼，只是威势不足。

谢梧被这模样弄得啼笑皆非，从白起身后站了出来，弯着腰，“你们说长嫂等着救命？”

男子眉眼挂着笑意，本来的面像就自带悲悯，如今更加显得亲和，令人想要与之亲近。

两个孩子当下扔了手中的棍子，眼中泛起泪花，领着谢梧他们进了土窑里，指了指躺在床板子上的人。

也是个半大的孩子，看身形应该比那两个孩子大一些。此刻嘴唇干裂，奄奄一息。

“是饿的。”

个头高的孩子想了想，“好像也生了病，大嫂说让她躺躺，等会儿就好了，可是从白天睡过去后就一直没能醒。

本来我们俩去外面山里找吃的，可是附近能果腹的东西都被我们吃了个遍，如今再也找不出能吃的，刚回来就看到你们，就打算打劫点吃的…”

他的话越说越低，似是十分愧疚，谢梧拍拍他的头，“没事。”

谢梧曾被系统送去过很多地方，见识过逃荒的场面，也看过人是怎么活活饿死的。

床板上的人很显然是饿得很了，他吩咐两孩子先烧点开水喂给人润一下肠胃。

土窑十分简陋，泥土夯的墙面，墙面立着几样木质农具，内里一张勉强能坐的条凳，唯一可以睡觉的就是那张木床条了。

灶台是石块垒的，没有锅，只有一个缺口的瓦罐和三副破碗筷，堪堪放在一块还算平整的大石头上，避免直接放在地上的命运。

此刻，年纪小的将瓦罐架在了简易灶台上，生火烧水不带半点含糊。

瓦罐里水不多，年长的孩子十分有眼力，端起两个还算干净的碗往外奔，“我出去打点山泉水。”

谢梧有些不放心，只来得及吩咐门边的白起跟过去。

灶台处生了火，整个屋内才有了些许活气，谢梧便有一搭没一搭从烧火的孩子口中了解他们的情况。

他们是从很远的地方逃荒来的，一年前跟着叔叔婶婶在山下的村子落了户，原也跟着叔婶过日子。

初时还好，叔婶有口吃的也愿意分他们一口，日子长了，婶子就开始摆脸色，加上天灾人祸，战火连连，养活自己一家就够不容易的，更不愿拖着他们几个拖油瓶了。

婶子就找村里的里长做主，给他们分了家。

林家有三房，他们是林家长房，只能跟着长嫂被分了出来，住进了这个土窑里。

谢梧看着床板子上也只是个半大的孩子，怎么就成了他们的长嫂。

名唤林雀的小丫头说，出门打水的是二哥林风，大哥林云早年被征兵入伍，一去五年便没了音信，有人说早死在战场了。

家里是指望不上他了，父母临死前怕她跟二哥没人照顾，就用半袋口粮替大哥买了一个童养媳，便于照顾一家人。

不久后，父母离世，他们三个就跟着叔婶了。

了解来龙去脉后，白起他们也回来了。

谢梧盯着瓦罐内的热水，麻利的拿出一个空碗舀上，加了点刚取来山泉水中和了一下，招呼林雀过来，“去喂给你嫂子喝了。”

林雀捧着水，林云则过去将人扶起身。

起初，水喂不进去，谢梧撕了身上的衣袍一角，递过去，“蘸着水一点一点在她嘴边涂抹。”

林雀照做，不多会儿碗里的水见了底，她的长嫂看着有了些许气力，缓缓睁了眼。

趁着空隙，谢梧又打开阿福给的包裹，从里头取出一些白面丢进瓦罐烹煮，又在碗边看到一个巴掌大的小罐，他瞄了一眼，只剩罐底沾着的一点盐，顺手就用热水将它化开，变成盐水洒进瓦罐的吃食里。

当瓦罐内传来诱人的香气，林风林雀是扑过去的，双眼冒着光，大概好久都没能吃一口面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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