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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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那道沉重古旧的铁门和一条圆拱形状的宽阔通道，就到了夜间部的领域。

远远就可看见，宿舍楼前的大片空场上，有稀稀落落的暗黄色烛光在摇曳，甚至小路两边的树杈上，也挂着五颜六色的小灯泡，把这个死气沉沉的夜晚，装点得像个低调的圣诞party。

夜间部的全体成员几乎都集中在了空场上，他们穿着精美得体的便服，有的斜倚在树干上品尝深红色“佳酿”，有的三五成群靠在一起低声交谈，一条灰色方砖铺就的小路，将人群均匀分开。

金木好奇地打量着这幅奇妙的景象，他本以为会被领入会客厅之类的地方，所以看到这个场景，十分意外。

零也没预料到这种展开，他很不自在地沉着脸，下颚的线条僵硬紧绷。

这也难怪。整片区域充溢着浓郁的吸血鬼气息，让他身为猎人的那部分十分不痛快，同时，吸血鬼们优雅擒在手中的高脚杯里，散发出阵阵不可阻挡的血腥气味，令他吸血鬼的部分，疯狂骚动起来。

其实，不止零这个样子，金木也没好到哪。所有的感觉器官都跟浸在了血浆中一样，那种连绵不绝的香气，令他不断分泌出饥渴的口水。

太糟糕了!

而最糟糕的，并不是这令人难耐的味道，而是------

他忘记带眼罩了。

这就表明，他必须不能被勾起一丁点儿食欲，否则显现出的赫眼，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好在吃惯了死人肉，又对人血没有特殊嗜好，他不用太费劲，就压抑住了喰种的本能。

自他们出现在门口，所有吸血鬼都把视线投射过来，挑衅的、鄙夷的、困惑的、不以为然的，无论是哪种，都包含有一种傲慢的优越感，连金木这个局外人都深感不悦。

“真的来了啊，混ter。”

“来干什么？真扫兴。”

“那个高个子，身上散发着相当廉价的气味呢。真可悲，明明还是个猎人……”

“啧啧……与其说可悲，不如说活该。居然自不量力地猎杀纯血种的人，猎人世家也不过如此，在纯血种面前，不堪一击。”

类似的低声交谈络绎不绝，金木瞥见零的侧影依旧如石块一样无动于衷，不由得再度佩服起他的自制力。

他们跟在蓝堂架院身后，在一双双毫无善意的目光注视下，一步步走向大道的尽头。

他们途径的地方，有不少吸血鬼，正允吸着同伴的手指、脖颈，让真正的血的芬芳也掺杂在血液锭剂的气息中。

那些暧昧的喘息声、吸允声令金木脸上发烫。他偷偷看了零一眼，看见零眼中憎恶远多于尴尬，连忙稳住心绪，快步跟上。

忽然，架院和蓝堂在一张大餐桌前停住脚步，同时向两侧闪身，一张笑咪咪的脸，被露了出来。

“哎呀，来了，来了。”

穿着休闲礼服的一条，举着一杯血液锭剂，眼睛弯成了月牙，“欢迎来到我的生日宴，锥生君，金木君。”

他身后是一桌色泽诱人的美味佳肴，和一块大得能装下两个成年人的奶油蛋糕。

金木和零俱是一脸愕然。

“前……辈，我们没想到今天是你的生日，我们来，是想听听今天上午你说的那件事。”

金木知道，零一定非常想知道答案，但处于他的立场根本无法开口问，所以在来的路上，他就给零打了预防针。

“我负责提问吧。不过问题可能会很尖锐，你不要介意。”

零认真地点了点头，表示他可以随意问，不必介怀他的感受。

金木礼貌地推开一条递过来的一杯黄桃汁，略微斟酌了一下，开口问道：“今天上午，前辈为什么要除去那只吸血鬼呢？明明你们也是……吸血鬼？”

还没等一条回答，蓝堂就一脸骄傲地走上前，用十分不屑的口吻接下了金木的问题：“那家伙和我们可不一样，不要混为一谈。”